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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种可能,北面的友军选择应战了。
仁多仔细看着战局,心里也紧张到了极致。
周军右翼大量骑兵正沿河谷向北移动,马蹄声让山坡都跟着震动起来。
周军在山脚前沿百余步摆开架势,架起大量长矛,山坡上铺设拒马,设置了数千弓弩手,架起十余台大弩。
北面的友军也开始做出回应。
东侧大道上,大量旗帜在远处树林间飘动,拉开数里之长。
而西侧的村镇那边,诸多骑兵的身影越来越清晰,旗帜也越发明显,就是白隼兵!
仁多心里激动,此时友军占据有利位置,主力禁军在东,白隼兵在河边西侧,通道都被占了,周军没有迂回的可能。
他们想交战,只能正面应对白隼兵的冲击。
一旦白隼兵冲锋,他相信周军根本挡不住!
周军这边的应对却很奇怪。
他们在直面白隼兵的西侧安排大量长枪兵和步步,而把骑兵全调到了东面去面对禁军主力步兵和骑兵。
赵立宽失误了,他以为用这些长矛兵能挡住白隼兵,简直说笑一样。
或许他之前有这样的战场经验,可现在他要吃大亏了。
仁多心里越发激动,与野利平等对视一眼,同样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兴奋。
这是大好机会!
他看向张浦时却发现对方只是皱眉,远远看着西面的白隼兵。
仁多有些诧异他的反应,也没有多想。
双方鼓号声起,旗帜舞动,周军固守阵地,北面友军开始缓慢拉近距离。
由此可见,这是国相和秦王他们筹划好的反击。
不然周军按兵不动,他们不会主动发起进攻的。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靠近到一里地内,西侧的人马已经完全能看清。
灰黑色的甲胄在阳光下泛光,雪地上雾气腾腾,乳白的水汽夹杂战马的鼻息混合,让视线中的人马都有些扭曲。
人马缓缓起伏,像一道黑色的墙,正在靠近。
随着越发靠近,他们头上的白色尾羽越发清晰,在风中飘动,像一片片河边的水草。
囚车里的众人激动不已,野利平满脸涨红站起来,忍不住捏着拳头用家乡话喊出白隼的名字。
看守的士兵毫不犹豫抽了一鞭让他安静,好在只打在囚车上。
仁多捏紧拳头,心里也激动万分,目不转睛看着远处。
那如铁墙的骑兵正在缓缓靠近,速度一致,整齐划一,人紧挨着人,马紧挨着马。
前前后后分出数列,拉出一里多的阵线,军容森然,气冲云霄。
他瞟了一眼远处的赵立宽,想看看他此时此刻的表情。
却有些失望的发现赵立宽依旧骑在马上,没有任何表情,只对身边人不知下什么命令,周围众多传令兵往来,不断在上坡上来回奔走。
东侧主力停在一里外。
西侧白隼兵沿着河边不断靠近,随后缓缓向前,待到半里地左右,他们的速度开始逐渐变快。
上下起伏的频率加大,从长墙变成了波浪。
仁多和其他人一起屏住呼吸,等待白隼兵撕裂周军防线的那一刻。
结局早已注定,自立国以来向来如此,也本该如此。
轰隆隆的马蹄声远远便震得老杏树干枯树枝摇动,风中都是肃杀的味道。
大片积雪被卷起,伴随前进的人马,彷佛都裹上了冰雪的斗篷,在队列间掀起一场暴雪。
仁多注意到,周军没有放箭,他们都吓傻了吗?还是赵立宽吓傻了,忘了下令。
周围人已顾不得看押的士兵,高声欢呼起来。
却在下一刻,所有欢呼戛然而止。
仁多瞳孔放大,嘴巴大张,看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一幕。
雪地上数百橘红光球瞬间爆开,天地一下暗了下来,淹没了气势如虹的庞大骑兵队伍前沿。
青色烟雾瞬间笼罩战场,所有事物都黯然失色。
猩红血肉、甲片、泥土、积雪在烟雾中乱飞,抛洒。
接着连绵不绝的惊雷声轰隆隆传来,枝头积雪簌簌往下抖落,地面震动起来。
连绵不绝的炸雷响了成百上千次才慢慢停下。
他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囚车里,脸色煞白,脑子里嗡嗡作响,难以想象那是什么。
他已经完全懵了,让天地变色的成百上千惊雷,难道赵立宽能指使天上的神人!
看向战场,远处的雪地上大量烟雾缭绕,大量的灌木杂草矮树不见踪影,遍地都是坑坑洼洼。
地面被翻过来,像短时间都被犁过一般,白色的雪不见了,黑色的蓬松泥土翻到了上面。
前沿战马倒了大片,中间到处人仰马翻,残肢断臂到处都是。
战马相连,两翼的骑兵一片片被拉扯着倒地,或被困在原地,进退不得。
最后方的人马受到影响最小,却没法掉头也停不下来,撞上前方倒地的人马,一片片互相踩踏冲撞,骨折筋断。
他已经说不出话,发不出声,他不知道赵立宽到底怎么做到的。
旁边的人也惊恐得双目失神,丢了魂一样。
刚才还在喊叫欢呼的野利平,此时竟被吓哭了。
这时他猛然看向稳坐马上的少年人,赵立宽人高马大,依旧面无表情,只轻轻摆手。
身后令旗舞动,山坡上鼓声骤起,弦响漫山,箭矢如乌云般扑向大片死伤惨重,进退不得的白隼兵。
人与马铁索相连,马与马铁索相连,此时所有活着的人都被陷在原地,进退不得,无法动弹,成了周军的活靶子。
周军弓手站在山坡上,视野开阔,根本无须盲射,箭矢精准。
看着马背上指挥若定,似乎早预料到结果的年轻人,仁多忽觉得浑身发冷,如视神明。
箭矢毫不留情,白隼兵如麦秆般不断倒下。
东侧的主力距此还有两里多,只听到惊雷声,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什么。
等近小半个时辰,发现情况似乎不对,准备派骑兵过来查看时,又被东侧早有准备的周军骑兵截断。
双方对峙交锋,各有伤亡后各自退开。
殊不知此时白隼兵几乎已要损失殆尽。
周军弓弩手占据高地射击小半个时辰后,前沿早有准备的长矛兵列阵上前,缓缓推进。
将还活着的人一一乱矛戳死。
左右有数百轻骑追击侥幸逃走的。
其实根本没有多少侥幸。
甲胄上的铁索连着马,马又与马相连,战场上是很难自己卸甲的。
马倒了人也跟着倒,很多人被六七百斤的马压住。
以往他们将全部战友连成一体,悍勇无畏。
这回却成了拴住他们的绝命桎梏。
看着国家精锐中的精锐一个个如待宰的羔羊被周军屠戮,仁多心痛剧痛,无奈眼眶潮湿,撇开眼不敢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