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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缺口难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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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缺口难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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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章缺口难堵(第1/2页)
    七楼会议室,空气早已凝固成冰坨,缺席的林云此刻成了全场最幸运的幽灵。廖得水居中独坐,那姿态不是指挥官,更像一尊被强行按在火山口上的怒目金刚。沉寂只维持了致命的三秒,他猛地一掌拍在厚重的橡木会议桌上。
    “砰!”
    震耳欲聋的巨响让所有人心跳骤停!满桌的文件、笔筒、水杯集体跳起了疯狂的“踢踏舞”,仿佛桌面下引爆了一颗小型震荡弹。
    “你们这帮‘老交警’!”他那双因暴怒而赤红的熊眼,如同探照灯般凶狠地扫过每一张僵硬的面孔,目光所及之处,人人脊背生寒,“是不是他妈属高压锅的?盖子不飞就不知道里面滚油在咆哮?!还是属猪的!圈门开了一百年还杵那儿傻乐,等着病毒给你发年终奖呢?!”
    白炽灯刺目的光芒下,每个人的脸都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灰败,像是刚从冷冻库里拖出来的僵尸。空气中弥漫着恐惧、厌烦、麻木与无声的咒骂,混合成令人窒息的毒气。
    廖得水的指尖如钢钎般戳向崔媛媛面前摊开的地图,力道之大,几乎要将纸张连同桌面一起洞穿:“看!这里!老231!!”他咆哮着,唾沫星子横飞,声音尖锐得能刺穿耳膜,“这么大个豁口!你们是想给新冠病毒搞个‘绿色通道’,邀请它来湖跺开巡回演唱会吗?!啊?!”他猛地站起,庞大的身躯投下巨大的阴影,笼罩着整个长桌,“疫情熔断机制!熔断的是交通!不是让你们把自己的智商也他妈熔断了!这口子敞着,湖跺就是病毒界的‘免签天堂’!各位爷!现在不是唱‘湖跺欢迎您’的时候了!是‘病毒,给老子滚蛋!’!懂?!懂不懂?!!”
    他那阴鸷如秃鹫搜寻腐肉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带着审视和审判的意味。每一个被他目光触及的人,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恨不得把脸埋进文件夹里。“现在!”他暴喝,“主动交代!今天谁往肚子里灌了猫尿!?站起来!!”
    祝一凡心里“咯噔”一沉,胃里那几口廉价啤酒的泡沫仿佛瞬间变成了烧红的铁砂。他肌肉绷紧,膝盖微曲,正要硬着头皮迎接这场风暴。廖得水的咆哮已如惊雷炸响:“朱奇勇呢?!那个属相是猪的蠢货,这会儿该在屠宰场案板上挺尸才对吧?!祝一凡!你来解释!这烂摊子怎么回事?!”
    矛头精准调转。
    祝一凡内心哀嚎:朱哥啊朱哥,你可真是精准挑中了替你挡枪的倒霉蛋!他眼前闪过朱奇勇电话里那含混不清、普通话夹杂浓重方言的“加密天书”,大意无非是“兄弟喝高了,值班已经让老陶顶上,你帮我跟廖阎王说声‘请假’哈…嗝…”根本没给他拒绝或追问的机会,电话那头只剩一串忙音。
    “朱副大队长…临时请假了,”祝一凡竭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无波,像在播报明日多云转晴,“今晚值班…委托给了陶大队。”言简意赅,内心疯狂祈祷:啤酒味儿散快点散快点散快点…
    话音未落,斜对面的陶金銮如同被高压电击中,“噌”地一下从椅子上弹射起来,动作幅度之大,带得沉重的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摩擦声,险些后仰摔倒。“老祝!打住!打住啊!!”他舌头明显有点打结,眼神慌乱地左右飘忽,声音拔高得变了调,“天地良心!日月可鉴!!今儿个可没人找我‘代劳’过半个字!!”这锅甩得又快又狠又准,完美演绎了“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办公室求生铁律。
    廖得水脸上的火山纹路瞬间爆裂!一串极具地方特色的国粹如同机枪扫射般喷薄而出,让会议室的温度直逼绝对零度!他那厚重的熊掌再次带着千钧之力砸向桌面!
    “哐!”
    整个房间都在震颤,天花板簌簌掉下灰尘。“祝一凡!打电话!!!”他额头青筋暴跳如蚯蚓,咆哮声几乎掀翻屋顶,“让那头醉猪十分钟内给老子滚到院子里!今天他就是跟马克思请了带薪年假也得给老子爬回来!不然,明天自个儿卷铺盖去市局人事处哭丧!别等老子亲手给他送‘辞职红头文件’豪华大礼包!!”
    十分钟?
    祝一凡心里直骂娘:这点时间,够朱奇勇在酒缸里泡个脚趾头都嫌紧!但他动作麻利地掏出嗡嗡作响的手机,默默为朱奇勇点了柱电子香,祝他黄泉路上走好。
    拨号,漫长的等待音如丧钟敲击。
    就在这时,旁边的崔媛媛抱着厚厚一摞文件,身体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往祝一凡这边挪了半步。她警服外套那硬邦邦的金属肩章下摆,冰冷坚硬地蹭过祝一凡撑在桌沿的手背。那触感,极其突兀、锋利,猝不及防地激得祝一凡一个哆嗦,一股寒气顺着脊椎直冲头顶:像极了验尸时突然碰到太平间不锈钢台面的那种悚然。
    刺耳的手机铃声如同催命符般骤然炸响!是廖得水的私人手机!接通瞬间,他脸上的铁青如同被浓墨彻底泼过,瞬间转为一种窒息般的锅底黑。他整个人仿佛被瞬间抽干了精气神,又像是融化进了身后那堵象征“警蓝”的冰冷墙壁背景里,周身散发出令人绝望的低压风暴。他对着电话又是一阵狂风骤雨般的咆哮国骂,唾沫横飞,与会众人纷纷将身体缩到最小体积,恨不得化作空气,生怕被这喷发的火山灰和唾沫星子活埋。
    “啪嗒!”他猛地将手机砸在桌上(屏幕似乎裂了一道细纹),声音绷紧得像即将断裂的钢丝:“市里的祖宗们已经到现场了!!立刻!马上!!所有人跟老子去老231堵那个该死的窟窿!!二站的!你们先顶上!明天综合办必须拿出详细排班表!!”他充血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死死锁定崔媛媛,“崔媛媛!跟我车走!路上把初步处置方案给老子在脑子里憋成型!!”
    崔媛媛飞快地、几乎是本能地瞥了祝一凡一眼,那眼神像一只被陷阱夹住腿的绝望幼鹿,充满了惊惶、无助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求救信号。她喉咙发紧,试图争辩:“廖大,方案细节需要核实数据,路上可能…”话没说完,廖得水已极度不耐烦地挥手打断,动作粗暴得像驱赶苍蝇:“少他妈废话!上车!!”语气不容置疑,带着绝对权威的碾压。
    崔媛媛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尽,认命般地垂下头,紧抿着唇,以一种近乎“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姿态,钻进了廖得水那辆如同移动囚笼般的副驾驶座。
    老省道231的路口,夜风呜咽,卷着砂砾和寒意。
    车刚一停稳,廖得水脸上的雷霆震怒如同被一键删除,瞬间切换成“春风化雨、体贴周到”模式,堆砌着谄媚的笑容,点头哈腰地迎向市领导的方向。那股变脸的流畅度和迅速程度,足以让川剧大师自愧弗如。崔媛媛则像个被遗忘的影子,默默站在车旁,借着整理被夜风吹得凌乱的制服衣角,掩饰内心的翻江倒海和身体的轻微颤抖。
    祝一凡拖着疲惫的脚步凑近,半是调侃半是试探,声音压得极低:“崔主任,衣服不合身?还是被廖队的‘气场’给吹皱了?”
    崔媛媛猛地转头,狠狠剜了他一眼,那眼神里的厌恶和愤懑几乎要溢出来,声音压抑得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受够了!你们这帮男人,不是泡在酒精里醉生梦死,就是被‘权力的春药’烧坏了脑子!”
    “嗯?”祝一凡挑眉,故作惊讶状,嘴角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你意思是…老廖今晚也‘喝高’了?”他刻意加重了“喝高”二字。
    “怎么?”崔媛媛眼神锐利如手术刀,带着刺骨的寒意直刺祝一凡,“想录音?留证据?准备哪天当‘呈堂证供’把我一起卖了?”祝一凡只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心里默默为朱奇勇点了第二柱高香。这潭水,比想象的浑多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四十五章缺口难堵(第2/2页)
    那群浩浩荡荡的指点江山者,如同观光团般在现场挥斥方遒一番,最终只留下二站稀稀拉拉的两名正式民警和三名辅警,像钉子一样被楔在这寒风凛冽的孤寂卡口。喧嚣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只留下死一般的寂静和刺骨的黑暗。廖得水背着手,踱着方步踱了回来,红光满面,志得意满,仿佛刚打赢了一场大胜仗:“收工!完美收官!各回各家,各找各床…睡觉!”他大手一挥,仿佛在驱散一群无关紧要的蚊蝇。
    他的目光在稀落的人群中扫视,最终,带着不容错辨的意图,牢牢粘在崔媛媛身上。那只油腻肥厚的“熊掌”极其自然地、带着掌控猎物般的力道就朝她纤细的肩膀重重拍去,嘴上还挂着虚伪的官腔:“媛媛啊,辛苦了,今天表现不错…”
    崔媛媛的身体瞬间僵硬如铁板,几乎是本能地、幅度极小地向左侧躲闪了一下。她脸上的表情管理彻底失控,像一幅被揉皱又强行展开的画卷——想挤出一个职业性的假笑,却扭曲得比哭还难看;想冷下脸表达抗拒,又被无形的恐惧和压力强行摁住,导致嘴角和眼角都在痛苦地抽搐。
    廖得水毫不在意她的抗拒,自认潇洒地一撩头上那几缕珍贵的、梳得一丝不苟企图“地方支援中央”的头发,声音洪亮得刺耳:“媛媛,上车,继续跟我走!其他人散了!”
    “啪!”
    一声极其清脆、响亮的拍击声骤然划破寂静!崔媛媛猛地抬手,用一种迅捷无比、干脆利落、不带丝毫犹豫的动作,狠狠打掉了那只黏在自己肩头的、令人作呕的手!动作之迅猛,力道之决绝,仿佛那不是领导的手,而是一条冰冷的毒蛇。她的脸上甚至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平静得像一块冻透了的冰面,所有的情绪都凝固在极寒之下。
    全场死寂!空气仿佛凝固了。众人惊愕的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就在廖得水眼中厉芒爆射、即将喷发的瞬间,崔媛媛已不再看他一眼,径直走到几步之外的祝一凡面前,声音不高,却清晰得如同冰棱碎裂,敲在每个人紧绷的神经上:“祝主任,走,我坐你车。”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喙的决绝。
    廖得水的脸色瞬间由红转青再转黑,眼中的暴怒几乎要喷出火来,但他还没来得及发作,崔媛媛的身影已迅速融入稀疏人群的阴影之中,将他那噬人的目光隔绝在外。
    祝一凡内心叫苦不迭:崔大姐!我没开车啊!我是被牟大海送来的!你这招“祸水东引”、“驱虎吞狼”玩得也太溜了吧?!简直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崔媛媛当然知道祝一凡没开车。她的目的只有一个:让廖得水这尊瘟神立刻、马上、带着他的车和他的手,有多远滚多远!
    直到那辆代表着绝对权威和危险气息的座驾驶远,尾灯彻底融入浓稠的夜幕,再也看不见一丝光亮,祝一凡和如同一尊沉默石像般的崔媛媛,才从路边一棵虬枝盘结的巨大古树那浓重的阴影中悄然闪身出来。
    “崔主任,”祝一凡无奈地长叹一声,打破了死寂,“您这波操作,是拿我当‘人肉盾牌’兼‘挡箭牌’使唤呢?”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感觉比连续处理了十起重大事故还累。
    崔媛媛一反常态地沉默着。没有抱怨,没有解释,甚至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她只是用一种近乎虚脱的姿势,疲惫地靠在粗糙冰冷的树干上,眼神空洞地望向远处无尽的黑暗,像个被抽走了所有灵魂和力气的提线木偶,连呼吸都轻得几不可闻。
    这反常的寂静比廖得水的咆哮更让祝一凡心惊肉跳。他试探着问:“等…等廖大到家了,我让大海再来接我们?”语气小心翼翼。
    崔媛媛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动作僵硬得像生锈的机器零件。更让祝一凡毛骨悚然的是,她开口的声音,竟然轻柔得如同情人间的呢喃,诡异得令人头皮发麻:“好,你安排。今天…我悉听尊便。”
    “悉听尊便”?!
    这四个字从素来以强硬、精明、寸土不让著称的铁娘子崔媛媛嘴里吐出来,杀伤力堪比听见老虎在念《金刚经》!祝一凡全身的警铃瞬间拉到最高级别,汗毛一根根倒竖起来!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女人绝对不正常!巨大的危机感淹没了他。他不动声色地将手伸进口袋,指尖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解锁,大拇指精准地按下了录像功能的图标。手机屏幕在口袋深处幽幽亮起一点微弱的蓝光,像一只伺机而动的独眼。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要防备眼前这个状态诡异、如同炸弹的女人!万一被她倒打一耙,或者被卷入什么更深的漩涡,真是跳进太平洋都洗不清!
    崔媛媛的眼角余光极其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一点在她看来无比刺眼的、幽幽的蓝色微光。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瞬间涌上她心头。那感觉,像出门一脚踩进深不见底的烂泥潭,又像在闷热窒息的午后突然撞上一块沉甸甸、湿漉漉、散发着霉味的巨大铅云,堵得她胸口刺痛,涩得她舌根发苦,极其、极其的不爽!一股冰冷的怒意混合着彻骨的失望在她心底蔓延。她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像是从结了冰的地缝深处艰难地钻出来:
    “祝一凡,那天我们从邻市回来的路上…不是意外。”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击,“是车祸。一场,精心策划的车祸。”
    “车祸?”祝一凡心头猛地一跳,以为她还在为今晚的顶锅和骚扰而郁结,试图安抚,“放宽心,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砸不到你。廖大那边,追责也轮不到你背首锅。”
    崔媛媛的神色骤然变得无比凝重,仿佛卸下了最后一层用于伪装的沉重盔甲,露出了底下疲惫又布满裂痕的真实。她凑近半步,身体几乎要贴上冰冷的树干,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毒蛇在耳边吐信,带着能冻结骨髓的寒意:
    “没那么简单…我怀疑有人在‘做局’。邻市那场看似巧合的‘安排’,是第一层网;回来的这场‘车祸’,是第二张精心打出的牌…目的只有一个…”她的眼神空洞地穿透黑暗,聚焦在某个虚无的点上,“就是要把他,毫无遮挡地、彻底地暴露在…记者们的镁光灯下…”
    潜台词锋利如刀:这车祸是精心设计的舞台,镁光灯是审判的聚光灯,而“他”,就是那个被选中的、即将被献祭的猎物。
    祝一凡的呼吸骤然一窒,瞳孔急剧收缩,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崔主任…你说的‘他’…是指张…?”那个呼之欲出的名字堵在喉咙口,重若千钧。
    崔媛媛没有回答,只是木然地、幅度极小地点了点头。她那空洞的眼神深处,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恐惧和一种近乎绝望的了然。那是一个窥见了深渊巨口之人,自知无力逃脱的神情。
    祝一凡倒吸一口凉气,冰冷刺骨的空气如同刀片般刮过他的肺腑。
    怪不得!她死也不肯上廖得水的车!
    一股巨大的寒意攫住了他,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这场看似荒谬混乱的卡口闹剧底下,涌动的暗流竟是如此汹涌致命、足以吞噬一切的漩涡!交警这潭表面平静的浑水,比他最深的噩梦还要深!还要毒!还要……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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