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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第59章
梦镜画面是在她产褥血崩而亡之后,她腾身而起,变成了一缕不能附体的游魂,就在周围飘荡着。
她看到很多人在为她哭,但不知道是不是占据了旁观者清的角度,她居然能够轻而易举分辨出来,哪些人是真的为她哭,哪些人是假哭。
真的为她哭的,自然是纪家陪嫁过来的小丫鬟们了,尤其是贴身小丫鬟翡翠,匍在她的床头,撕心裂肺喊着小姐,哭得肝肠寸断,恨不得跟着她去了。
纪绾沅瞧着她鼻涕眼泪黏在一起,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些温家的丫头婆子表面在哭,实际上都在偷着乐呢。
她死去的消息很快被温家封锁了,给她接生的郎中稳婆全都被打点封了口,基本没有什么人上门,身边陪嫁的丫鬟婆子也被人看管起来。
温家的人忙着看孩子,觉得她晦气,叫人匆匆打理了她的尸骨,草席裹尸,一口薄棺下了葬,甚至都没有办吊唁葬礼。
生前所有的荣华富贵,死后不仅没办法带去,甚至根本享用不到。
这时候纪家已经在倾颓了,官司缠身,甚至还被朝廷的人监视,为了保全她,爹娘很少上温家门探望,她肚子大了也不好挪动,所以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她早产。
距离她上一次梦到话本子已经差不离有个小半年了,但话本子的内容在她心里依然记忆犹新,只是这次的梦没有那么走马观花,要更详细一些。
纪绾沅在自己的棺材旁边游荡,实在不忍心接着看下去,她飘了出去。
处理她丧事的这几日,温家的人基本没有露面,温母来过一次,其余人都没有露面,温母过来抱孩子,顺便交代办理事宜。
她之所以那么快就被人安葬,都没有停灵七日,除却害怕消息泄露,还有便是她的孩子一直在哭,哭得好生厉害。
或许是母子连心吧,他在为她而哀思,就好像要通过他的哭声为她娘的离世广而告之,为她申诉一般。
纪绾沅在旁边看着襁褓中漂亮精致的婴孩,想要伸手碰碰他,却都不能够了。
温母担心找了郎中来看,都说他没事,又讲小孩子爱哭没什么,这才勉强放下心来。
可温青菱居然说,指不定是她在作祟,不如早点安葬,免得夜长梦多。
听罢,温母居然就这么让人把她趁夜给抬出去埋了,为了谨慎,连墓碑都是无字的,纪绾沅看了好生气,梦中也忍不住辱骂诅咒温母和温青菱。
要说她这小姑子,分明没有什么仇怨,就因为她喜欢林念曦,所以处处帮着那个女人跟她这个正牌嫂嫂作对!
话本里的纪绾沅为了温祈砚,对她这个温家人也是极力忍让了,可她呢?想到那些事情,纪绾沅只觉得不值。
幸而她得知了话本子里的事情,没有再对她留有情面,否则又要受气。
接下来的梦境,说实话,有些许出乎她的意料,因为先前她第一次跟温祈砚酱酱酿酿的时候,思绪多停留在她
他这样子惺惺作态,难不成发现了她的存在?
纪绾沅凑到男人面前,与他靠得很近,几乎是鼻尖触碰鼻尖,如此近的距离她不相信以温祈砚的警惕无法发觉,可他的确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许久之后,纪绾沅觉得没趣正要挪动,却发现温祈砚瞬间抬头,甚至吓了她一跳。
男人定定看着她,因为眸色过深,吓得她不敢动,良久之后,纪绾沅才发现,温祈砚看得不是她,而是她所在的方向。
是因为有树枝受到风声婆娑晃动,发出了声响,他才猛然看去,只是盯了很久,一直到树枝都停止晃动,温祈砚还在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
就算是从梦中得知了这件事情,纪绾沅对温家的恨意也没有减少。
温祈砚就那日不太正常,后面他和温父的关系彻底冷了下来,基本不说话,也很少见面。
温云钦在话本子里成为了镖旗将军,他为她的事情回温家大闹了一场,字字句句说得尤其难听。
温父往日里总是笑,很少露出什么急态,也被他几句话讥讽得面色难看。
尤其当温云钦说出,竟从来不知自家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虎狼窝时,温父指着他的鼻头骂他不尊亲长,温母也让他低头,可温云钦还是在痛斥着温家。
他说温父谄媚,温母冷血,温青菱愚昧趋炎附势,温祈砚便是不在,被内侍叫进宫去了,也难逃他的咒骂。
简直骂得纪绾沅心中痛快,不枉费她与他相识多年,打心眼里把他当成好友,这是她死后,第一个愿意去帮她出头痛斥一切的人,尤其是他还姓温,骂的是温家人。
除此之外,还有她的孩子,尚在襁褓当中,原本一直安静,在温云钦骂完之后,他忽而扯着嗓子哭嚎起来,就仿佛在附和他一般。
温云钦的怒斥止于襁褓婴孩的哭声当中,纪绾沅瞧见他看着她留下的孩子薄唇颤栗,眸中的痛意十分明显。
温母哄了许久也不见好,忙叫人去请乳母和郎中来。
期间闹得厉害,郎中和乳母来了之后,哄了许久,孩子总算没有再哭了,温云钦也没多逗留接着骂,他离开了。
翌日,温家接到旨意,温云钦请旨离开了去镇守边疆了,他没有停留直接离开,不愿意见温父温母最后一面,独独见了她。
纪绾沅见到他临行之前买了许多银钱元宝烧给她,说他便是离开京城了每逢年节也会给她烧很多银钱,让她一直手头富裕,买她想买的胭脂水粉,珠钗首饰。
还跟她说纪家的判处已经下来了,由于纪家私自采矿屯兵,结党营私的佐证被呈到御前,实在没办法力挽狂澜了,他对不起她。
还说他私下找了皇帝,希望皇帝能够看在他这些年一直镇守国土的份上,能够对纪家网开一面,可还是遭到了皇帝的训斥。
他觉得他很没用,没有保护好她,又道温家的人是他的骨肉血亲,他没办法对自己的血亲动手,希望她不要怪他。
忽而听到了有人在哭,这声音还有些许熟悉。
循着声音找去,竟然看到了曾经陪嫁的婆子围着枯井在擦眼泪,上前一看,打捞起来的,居然是一具尸体,翡翠的尸体。
翡翠……她唯一的心腹,陪伴她十多年的人居然也死了。
纪绾沅的心头越发难过了,想到赶赴刑场的爹娘,她忍不住继续哭起来,但她在梦中的形魂快要散去了,心里痛苦万分,眼泪却掉不出来了。
梦中哭不出来,梦外的她那眼泪可是刷刷刷流着,温祈砚的衣襟领口,胸膛处,直接被她给打湿了。
他低眉看着她,俊逸眉眼之间的心疼怎么都藏不住。
她怎么会梦魇成这样?
听着她迷迷糊糊喊叫的话茬,似乎是因为梦到了纪家出事,纪丞相和纪夫人遇到了不测,所以才哭的。
可后面她又叫着翡翠的名字,是她的那个贴身丫鬟。
可后面……他又听到纪绾沅叫什么麟儿?灵儿…?
她身边还有什么叫灵儿的丫鬟吗?他没有印象。
可是很快,纪绾沅的口风又在转变了,她叫孩子……
孩子?
难不成她口中唤的麟儿是孩子?她梦到了她产育的事情?
抱着她的男人陷入沉思。
他在想,倘若事情没有出现他心悦纪绾沅的变故,他将在纪家发觉的猫腻告知朝廷,顺藤摸瓜,到纪家出事那时段,纪绾沅必定产育了。
所以,她口中所唤的名字,很有可能就是孩子?
他又想到一件事情,先前跟纪绾沅议论过这个孩子,她的语气十分笃定认为是个男孩。
就算是敷衍着说她不喜欢男孩,还扯到什么他母亲温夫人想要嫡孙接立长房一脉,所以认为是个男孩来对他进行搪塞,可他依旧觉得奇怪,故而心中留有疑云。
纪绾沅当时的语气就好像是提前预知了她腹中孩子生下来是个男孩一般。
原来是因为她的梦吗?
倘若是因为梦,那她绝对不是第一次做这个梦了,否则必然不会那般认为。
打断他思路的是,怀中人猝不及防的颤抖,不知又梦到了什么血淋淋的场面,她不断往他怀中拱去。
要不是他衣衫料子上乘,只怕要被她给扯坏。
他将她揽得更紧了一些,照旧在她的耳畔哄着她。
梦中的纪绾沅在极度伤心之下,总觉得有什么人在跟她说话,听不清楚是什么,但语调温和,安抚了她的心绪,而且她垂眸看到她已经有力气了,能够飘得更快了一些。
翡翠的尸体很快就被抬走,因为她这个主子都死了,翡翠的下场也不怎么好,温家的下人拜高踩低,温夫人说了找人安葬,可这些
婆子吞了银钱,居然要把翡翠给丢到乱葬岗。
还是纪家剩余的婆子凑了一点私房,低声下气借了一些,这才给翡翠凑了一口薄棺,立了一个木字牌。
纪绾沅看到翡翠下葬
砚警惕,她原本不抱希望能够看出什么门道,不料还是看到了一些猫腻,温祈砚摆在桌上的卷宗,居然是有关她们纪家的,旁边誊抄的是…一些弹劾纪家官员的名录?
她盯着看了许久,原本想要记下来,可扫了一眼之后发现,根本都不用记了,纪家倾颓,墙倒众人踢,基本上所有的朝臣都弹劾过纪家。
她记这个,还不如记一记,谁没有弹劾过纪家更迅捷一些。
纪绾沅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视线挪动之时扫到上面的时日,居然已经过去一年多了。
卷宗久久不曾被翻动,她不自觉抬眸瞧向男人,却发现温祈砚正盯着外面的树影在看。
这样的目光,在她死后没多久,温家南书房,他跟温父对峙的时候,她也曾见过的。
只是,温祈砚究竟在看什么?
有些许像走神,但更像是在沉思,他的目光十分复杂,眸子又深邃,纪绾沅没办法明晰清楚。
她也盯着看了许久,正当她一筹莫展,想当然的以为温祈砚只是伏案累了要往外看看之时,忽而想到一件事情,她先前很喜欢偷摸扒着门框,露出半个脑袋突然出现叫他夫君,还给他端汤来嘘寒问暖。
温祈砚为了跟她亲近,是允许她过书房来的,但从她这边套到话之后,便又开始说书房公事繁忙,她怀着身孕,让她回去歇息吧。
那时的她不明真相,根本不愿离开,叫人搬了美人榻,她便挪到庭院树影之下歇息,他看树影,该不会是在想她吧?
很快,纪绾沅便将脑中思绪给甩开了。
温祈砚怎么可能会想她?应当就是累了往外看看要歇息一二吧。
他不会想她的。
若是想她,又怎么不去祭奠她,不去探望她?
不仅没去,都没听到他寻人打听她的下落。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好歹给他生了一个孩子。
唉,怎么想怎么不值得。
纪绾沅在心中叹气,不打算在这里多久,先前的话本梦境不详细,她还以为两人之间是甜蜜成亲,狼狈为奸!
没想到,温祈砚对林念曦竟无一丝情意?她不是他的心头白月吗?难道她误解了啊?
这场姻缘的一切居然都是温父温母和林家人.操.办的?
她要飘回去看看那个林念曦独守空房的笑话。
她飘得太快了,转身毫无留恋,自然不知道在她走后。
男人长久凝盯得眸光忽而变得迷茫,薄唇翕动,情不自禁之间,喃喃低语了一句,
“纪绾沅,你不恨我吗?怎么不回来折磨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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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家的喜房之内,纪绾沅四处飘着看来看去,她忍不住嫌弃,比她成亲那会差远了!都是她剩下的,不要的!
更让她不怠的是,林念曦居然那么沉得住气,完全没有她想象当中的哭闹撒泼。
唉,笑话也看不成了。
她停留没多久又想飘走,临动身之前,忽而听到她的婢女在跟林念曦说她的麟儿。
“那孩子,小姐要何时处理?”
兀自掀开盖头的林念曦道不急,“当初爹娘的药下得太轻了,没把这贱.种一道跟纪绾沅弄死,真是可惜。”
“但没关系,一个襁褓孩童,何以为惧啊?”
说着说着,她笑了起来。
纪绾沅却仿佛被棒槌劈中,人都懵了。
她的难产居然不是意外吗?
作者有话说:
来了!
老规矩,随机掉落50个拼好运红包哟[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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