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爱阅】
aiyue365.org,更新快,无弹窗!
第四十三章夜色如墨(第1/2页)
1、
夜幕稠得像化不开的墨汁,时针“咔哒”一声,精准地卡在七点整。崔媛媛疲惫不堪的声音像根细针,刺破夜色钻进祝一凡耳朵:“七点半,大队七楼,会议。”连“主任”俩字都省了,可见累得不轻。
“得令!”祝一凡咧嘴一笑,带着点微醺的促狭,“不过我坦白啊,刚小酌了几杯‘心灵鸡汤’,不影响我会上妙语连珠、指点江山吧?”
崔媛媛那头的声音冷得像刚从冰柜里捞出来的冻带鱼:“你不开车自然就没事。不过...酒驾,没人替你擦屁股!”
“呵呵!”祝一凡乐了,“咱们这思维发散得够远的哈?我说的是精神上的慰藉,你提到的却是肉体上的惩戒。再者,这酒与臀,更是风马牛不相及也!”他憋着笑,努力把话说得文绉绉。
电话那头是死一样的沉默。
祝一凡尬笑两声,挠挠头,得,嘴又比脑子快了。这该死的酒劲。
疫情之下,检查比春天的柳絮还密,会议比夏天的蚊子还勤。祝一凡感觉自己像个陀螺,被各路大神抽得团团转,日夜颠倒,快和星辰拜了把子。瞄了眼日历,哦,月末了,又是熟悉的配方:总结大会。喝了点小酒怎么了?待会儿发言,咱主打一个短平快!他晃晃悠悠披上警服,扣子都系岔了两个,代驾小哥已经等在楼下。
坐进副驾,代驾身上一股消毒水混着廉价烟草的“人间清醒”味儿扑面而来。电台里,女主播的嗓子像被砂纸打磨过:“今夜我市新增确诊X例…”
祝一凡靠在椅背上,莫名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仿佛兜里揣了半天的手机,突然发现忘带了。
这操蛋的世界,除了肩上沉甸甸的责任,好像还有什么东西牵扯着,说不清道不明,挠得人心痒痒。
“别抵抗,”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合成音突然在他脑子里炸开,堪比半夜被闹钟吓醒,“命运之轮系统,上线!”
“我靠!咋哪都有你?”祝一凡只觉得脑壳像是被攻城锤狠狠抡了一下,疼得他眼冒金星,闷哼出声。伴随着这非人的剧痛,一幅画面强硬地塞进他的意识:关青禾被困在交警大楼顶楼那个充满灰尘和霉味的档案室里!他强忍着脑袋快要炸开的剧痛,瞥了眼车上的电子钟:11点整!
再睁眼时,他满头大汗,浑身湿透。
旁边代驾小哥脸都白了,举着手机的手抖得像帕金森:“大哥!大哥你总算醒了!我刚就让你确认下28块车费,你‘嗷’一嗓子就厥过去了!至于吗大哥?28,一包紫一品,真不至于!”小哥眼神里充满了“这年头奇葩乘客真多”的无奈。
祝一凡抹了把汗,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不…不至于…就是加班加得有点…嗯…上头。”感觉身体被掏空。
代驾小哥心有余悸地收起手机:“吓死我了,我都用你手机拨了120了!你自己赶紧取消吧!”
祝一凡连连点头。
手机?一个不知道是谁的手机正在自己手中紧握,是上一个打车的乘客的?还是青禾的?
下了车,夜风一吹,酒醒了大半,但心头的寒意比夜风还凉。系统提示的那个画面…太真实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顶楼档案室,必须去!
几乎同时,交警大队顶楼档案室。
应急灯惨白的光线如同停尸房的照明,吝啬地照亮一小片区域。
关青禾背靠着冰冷的铁皮档案柜,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蹦迪。眼前,牟大海那台本该断电的电脑屏幕,幽幽地亮着惨绿的光。
屏幕上,行车记录仪的删除进度条,像个恶作剧的鬼脸,死死定格在99%!不动了!
“呼!”一阵裹挟着地下车库湿冷霉气的阴风,猛地灌入!虚掩的门,“吱呀!”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长吟,缓缓向内推开了一条更宽的缝隙。
关青禾的心脏骤停,随即疯狂擂鼓。她死死攥着鼠标,指节发白,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她的眼睛惊恐地再次扫向屏幕,瞳孔骤然紧缩!屏幕上,那凝固在99%的删除进度条…竟然开始了…缓慢的…倒!流!
98%…97%…96%…这违背物理法则的一幕,让关青禾的呼吸都停滞了。她猛地扭头看向门口:现在的门口空无一物。耳坠消失了。
但在她身后冰冷的白墙上,应急灯投下的、属于她自己的影子旁边…无声无息地多出了一道扭曲、拉长的黑影!那影子轮廓模糊,像个笨拙的剪影,却带着一种令人极度不安的存在感。
关青禾头皮瞬间炸开!她猛地转身,身后空空如也!但墙上的两道影子,无比清晰!
“谁?!”关青禾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尖锐破音。
墙上那道多出来的、扭曲的影子,头部的位置诡异地晃动了一下,一个低沉、浑浊,仿佛从生锈铁管里挤出来的声音,直接在关青禾脑中响起,带着一种极其违和的、试图模仿“亲切”却只显得阴森的语调:
“小关同志…加班辛苦啦…”这腔调…这故作关怀的官腔…
关青禾浑身汗毛倒竖!
墙上的影子自顾自地“说”着,声音忽高忽低,如同信号不良的老式收音机:“系统…有点紊乱…需要…重启…“不配合…会被…永久…归档的哦…”
“系统?归档?”关青禾强迫自己冷静,声音冷得像冰,“归档去哪儿?碎纸机还是焚化炉?”她试图用尖锐的讽刺掩饰内心的滔天巨浪。
影子的轮廓似乎因为她的顶撞而剧烈晃动了一下,声音带上了一丝恼羞成怒的嘶哑:“别瞎问!年轻人…要有…敬畏之心!”
“命运之轮…不可逆…咦,你的…数据…很有趣…”
“有趣么?”关青禾咬着牙,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摸向口袋里的手机,“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的‘欣赏’?”
影子发出一种类似老旧齿轮摩擦的“咯咯”低笑:“不客气…”
“现在…把手…从手机上…拿开!”
“乖乖…等你的…骑士…来‘拯救’你吧…不然我会将你的身份公之于众。”
那扭曲的影子如同墨汁滴入水中,开始缓缓变淡、蠕动,仿佛随时要融入墙壁的黑暗里。最后消失前,它头部的位置,那道模糊的影子轮廓,在惨白的应急灯光下,极其短暂地、扭曲地勾勒出了一个略显方阔的下颌轮廓线,以及一个…异常眼熟的、仿佛总在皱着眉头思索的饱满额头剪影…
关青禾如遭雷击,僵在原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老藏?!
那个她无论是家里还是市局都见过无数次,总是对自己青睐有加,甚至视为家人一般的藏钟。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恐惧和荒谬感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将她淹没。
2、
祝一凡强忍着宿醉般的头痛和浑身虚脱,踉踉跄跄地冲进交警大队,无视了门卫诧异的眼神,直奔电梯。他按下顶层的按钮,靠在冰冷的梯壁上喘着粗气。电梯门缓缓合上,金属的反光映出他焦急而苍白的脸。
“青禾…坚持住…”他喃喃自语,脑子里全是档案室那诡异的画面。
电梯启动,缓缓上升,数字灯一格一格地跳动:4…5…6…
就在数字跳到“7”时,电梯门“叮”一声打开了。祝一凡下意识地抬头,只见关青禾正失魂落魄地站在电梯口,脸色惨白如纸,眼神空洞,仿佛刚从地狱里爬出来。
“青禾!”祝一凡又惊又喜,一步跨出电梯,抓住她的肩膀,“你没事吧?!发生了什么?!”
关青禾被他抓住,浑身剧烈地一颤,涣散的眼神慢慢聚焦到他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感。
她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老祝…顶楼…档案室…”
她的目光越过祝一凡的肩膀,死死盯着电梯内部光滑的金属壁面:那上面,清晰地映照出她和祝一凡的身影。而在祝一凡自己影子的轮廓边缘…极其模糊地…似乎粘附着一小块更深、更凝滞的黑色阴影…那阴影的形状,隐约带着一种…令人极其不安的、熟悉的方阔感…
关青禾的瞳孔瞬间收缩到了极点!她猛地甩开祝一凡的手,指着电梯壁,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调:
“影子!你的影子后面…那是什么?!”
祝一凡被她剧烈的反应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看向电梯壁:光滑的金属面上,只有他和关青禾清晰的身影,以及电梯顶灯投下的、再正常不过的轮廓影子。
“什么影子?”祝一凡莫名其妙,又担心她的状态,“青禾,你看花眼了吧?到底怎么了?”
关青禾死死盯着电梯壁,又猛地抬头看向祝一凡身后空无一物的走廊,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牙齿咯咯作响。她看到了!她刚才绝对看到了!那粘附在祝一凡影子边缘的…那个方阔的轮廓…虽然只是一闪而过!
像极了…藏钟!
“青禾!”祝一凡用力抓住她冰凉颤抖的手臂,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看着我!这里除了我们,什么都没有!你刚才在档案室到底遇到了什么?崔媛媛的耳坠又是怎么回事?”
关青禾急促地喘息,目光依旧惊疑不定地在祝一凡脸上和他身后那片空无之间来回扫视。她强迫自己把视线从电梯壁移开,聚焦在祝一凡写满担忧和困惑的眼睛上。那份熟悉的关切,像一根救命稻草,将她从溺毙般的恐惧边缘拽回一丝理智。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四十三章夜色如墨(第2/2页)
“档案室…”她声音嘶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电脑…行车记录…它自己在恢复…99%、98%…倒着走!还有…”
就在这时,“噗!”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电梯井运作的低鸣掩盖的异响,从走廊深处的阴影里传来。声音不大,却像是冰水滴入滚油,瞬间炸在了两人紧绷的神经上!
关青禾和祝一凡几乎是同时猛地扭头,目光如两道凌厉的探照灯,射向声音来源的黑暗角落。
黑暗中,一个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紧身夜行服,如同融化在夜色里的墨滴。脸上覆盖着一个材质奇特的黑色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那眼神极其古怪,像是蒙着一层浑浊的雾气,冷漠、空洞,却又在空洞深处,压抑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疯狂和…扭曲的兴奋?
更让关青禾浑身血液瞬间冻结的是——这蒙面人的身形,他的肩宽,他行走时那种微妙的、带着某种习惯性力量感的步态轮廓…
太像了!
像那个几乎刻在她骨髓里的影子——聂风云!
“聂...聂哥?”她的大脑一片轰鸣,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忘记了跳动。喉咙干涩发紧,那个几乎要冲破唇齿的名字被她死死咬住,只剩下无声的惊涛骇浪在胸腔里翻涌。
祝一凡的反应比她更快,几乎是本能地将关青禾往自己身后一拉,魁梧的身躯瞬间绷紧,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他的手已经闪电般按在了腰间的****和辣椒喷雾上。
虽然眼前这人的诡异出场方式透着浓浓的不祥,但他必须先做好物理防御。
“什么人?!警察!站住别动!”祝一凡厉声喝道,声音在空旷的七楼走廊里回荡,带着特有的威慑力。
那蒙面人仿佛没听见,那双浑浊诡异的眼睛,死死锁定在关青禾身上。他无视了挡在前面的祝一凡,用一种极其缓慢、僵硬,如同提线木偶般的步伐,继续向他们靠近。每一步落下,都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关…青…禾…你这个幽灵...你好啊!”一个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朽木的声音,从面罩后面挤了出来。那声音极其怪异,像是喉咙被严重灼伤后又强行发声,每一个字的音节都扭曲变形,带着一种非人的、刺耳的摩擦感,根本无法辨别原本的音色。但语气里那种刻骨的阴冷和粘稠的恶意,却清晰地透过扭曲的音节传递出来。
祝一凡瞳孔猛缩!这绝非善类!他腰间的甩棍瞬间弹出,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棍尖直指蒙面人:“最后警告!双手抱头!趴在地上!”蒙面人对甩棍的寒光视若无睹,他那双浑浊疯狂的眼睛依旧死死钉在关青禾惨白的脸上。他又向前迈了一步,距离瞬间拉近!
“快跑!”祝一凡暴喝一声,将关青禾狠狠向身后一推。
同时自己不退反进,手中的甩棍带着破风声,狠辣无比地扫向蒙面人的下盘!这一下蕴含了他多年警察生涯的搏击功底,又快又狠,目标是让对方失去平衡!
就在甩棍即将扫中蒙面人膝关节的刹那,蒙面人的身体以一种人类根本无法做到的、违反关节活动规律的诡异角度猛地向后一折!就像是他的脊椎瞬间软化成了蛇骨。
祝一凡这势在必得的一棍,擦着他弯曲的腿侧扫空了!
祝一凡心中警铃大作,这绝不是正常人!他甚至来不及收势,蒙面人那向后诡异折叠的身体已经如同弹簧般猛地弹回!一只戴着黑色战术手套的手,快如鬼魅,五指成爪,撕裂空气,带着一股混合着地下车库霉味和某种刺鼻化学药剂的味道,直抓祝一凡的咽喉。
速度太快!角度刁钻狠毒!
祝一凡只来得及侧身偏头,那只利爪带着寒风,“嗤啦”一声撕裂了他肩部的警服布料!皮肤传来火辣辣的刺痛!他惊出一身冷汗,如果不是多年生死搏杀的直觉反应,这一下足以抓碎他的喉咙!
“妈的!”祝一凡怒骂一声,肾上腺素狂飙,甩棍变招横扫对方抓空的臂膀,另一只手同时摸向腰间的辣椒喷雾:对付这种诡异又快得不像人的东西,常规手段必须改变!
就在双方再次接触的瞬间,“呃…嗬嗬…”
蒙面人喉咙里突然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如同老旧风箱漏气般的嗬嗬声。他那双浑浊疯狂、死死盯着关青禾的眼睛,极其短暂地…涣散了一下?就像是信号不良的屏幕,瞬间的雪花闪烁。
他那抓向祝一凡的凌厉动作,也随之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小、几乎难以察觉的凝滞。
就是现在!
祝一凡捕捉到了这转瞬即逝的破绽!他放弃了甩棍攻击,猛地拧身,藏在背后的辣椒喷雾罐对准蒙面人面罩眼部区域的位置,狠狠按下了压柄!
“嗤!”
一道辛辣刺鼻、浓度极高的红色雾状液体,如同愤怒的毒蛇,近距离精准地喷向那双浑浊的眼睛。
“呃啊!”
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叫猛地从面罩后炸响!那声音扭曲变形,充满了极致的痛楚和某种…深藏的暴怒?蒙面人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脸,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踉跄着向后倒退,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你怎么又回来了,快走!”祝一凡一把抓住旁边看得几乎窒息的关青禾,用尽全力将她往楼梯口方向拽去。
他没有丝毫犹豫,这个诡异的敌人绝不能硬拼。
关青禾被他拖着踉跄往前跑,最后惊恐地回头瞥了一眼。只见那个身形酷似聂风云的蒙面人,正痛苦地佝偻着身体,双手死死捂着脸,指缝间似乎有泪水渗出。
他喉咙里发出一连串低沉、愤怒、如同野兽受伤般的嘶吼。
“呃…嗬…藏…钟废物…!”一个极其模糊、夹杂在嘶吼中的词语碎片,裹挟着滔天的恨意和不甘,断断续续地挤了出来。
藏钟?!
这个名字如同惊雷再次炸响在关青禾耳边。她猛地回头,正好看到那蒙面人捂着脸,痛苦地抬起头,那双被辣椒水刺激得一片血红、泪水横流的眼睛,透过指缝,短暂地、极其怨毒地扫过她和祝一凡逃跑的方向。
那眼神里的怨恨和疯狂,让关青禾遍体生寒。但就在这怨毒的一瞥之后,蒙面人那双血红的眼睛深处,那层浑浊的雾气似乎被剧烈的痛苦和愤怒冲散了一瞬,露出了底下…一丝极其微弱、近乎湮灭的…清明?甚至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和挣扎。
这极其矛盾的眼神,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关青禾的心上。
她脑中轰然炸开一个荒谬绝伦、却又让她浑身血液逆流的念头:他是聂哥!
她和祝一凡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梯口的黑暗中。
七楼走廊重新陷入死寂,只剩下应急灯惨白的光晕。
墙壁下,蒙面人的身体还在因辣椒水的剧痛而微微痉挛。他捂着脸的手指缝隙里,泪水混合着某种粘稠的暗色痕迹不断淌下。喉咙里低沉的嘶吼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如同困兽般的沉重喘息。
过了足足一分钟,他才缓缓放下捂着脸的手。
整张脸隐藏在面罩下,看不清表情,唯有那双眼睛,在应急灯惨白的光线下,显得尤其骇人。眼白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瞳孔充血,微微放大,像是两颗浸泡在血水里的浑浊玻璃珠。
辣椒水的刺激效果似乎正在消退,或者说,被某种更强大的意志强行压下。那令人不安的浑浊感再次浮现,如同深潭里翻涌的淤泥,迅速吞噬了刚才那瞬间流露出的清明的痛苦。疯狂与绝对的冰冷重新主宰了这双眼睛。他无声地甩了甩手套上的液体,动作僵硬却带着一种非人的精准。目光扫过走廊尽头关青禾和祝一凡消失的楼梯口,没有愤怒,没有急躁,只有一片死水般的沉寂和一种…猎人锁定目标后的耐心。
然后,他低下头,看向自己摊开的掌心,那只刚才差点撕裂祝一凡喉咙的手。
战术手套的指尖部位,能隐约看到一点深色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湿润痕迹,那是祝一凡肩头被抓破渗出的血。
蒙面人盯着那点微不可察的血迹,浑浊的眼珠里,似乎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光。他缓缓地、近乎贪婪地,用另一只手的食指指尖,小心翼翼地沾了一下那湿痕,然后,将那沾着血的指尖,隔着面罩,轻轻按在了自己干燥的嘴唇位置。
一个无声的、扭曲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贪婪姿态。
做完这一切,他抬起头,那双浑浊疯狂的眼睛再次望向楼梯口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层层混凝土,锁定那两个仓皇逃窜的身影。
接着,他没有任何追击的动作,反而以一种比来时更诡异的、近乎无声的步伐,如同融入黑暗的影子,悄无声息地退回了走廊深处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走廊里,只剩下应急灯电流微弱的“滋滋”声,以及空气中残留的辛辣气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般的血腥气。
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如同冰冷的巨手扼住了关青禾的喉咙。她看着祝一凡关切却茫然的脸,一股寒意从骨髓里渗透出来。崔媛媛的珍珠耳坠…影子…归档…还有…藏钟...聂风云!这潭浑水,比她想象的,要恐怖深邃亿万倍!